孙犁白洋淀纪事中的中国文化精神
战争在世界文学史上是一个重要题材,从人类早期的英雄史诗一直到二战,战争题材一直伴随着艺术,主调是战争造成的灾难、对人性的摧残和引起对人类的深沉反思。但是有一部作品例外,这就是孙犁的短篇小说集《白洋淀纪事》。
孙犁是我国现代著名小说家,籍贯河北衡水,“孙犁”是年抗战开始后作者使用的笔名。年,孙犁赴延安,在鲁迅艺术文学院工作,先后发表《荷花淀》、《芦花荡》等作品,以其清新的风格被称为“诗化小说”,在解放区、国统区、香港等地引起了广泛的反响,得到了毛泽东、茅盾等人的肯定。因小说中事件的发生地主要在白洋淀地区,后来就结集为《白洋淀纪事》。
孙犁夫妇世界文学中战争题材多偏重于对苦难的沉重反思,真善美因为历史的、人性的局限而脆弱和弥足珍贵,《白洋淀纪事》却以人性的优美和面对苦难的坚定与自信为主调,所以这部作品给人印象最深的决不是战争的血腥和恐怖,而是白洋淀的风光如画和抗日军民美丽的内心世界:
严峻的形势中一次计划缜密的对日寇的伏击战,其背景是明丽无边的荷花淀,还有战士们的优美爱情和深切亲情,《荷花淀》中的人物和他们生存的大地没有因为战争苦难而被扭曲人性和被玷污圣洁,从前到后都是那么纯朴洁净;
《琴和箫》是民族危难中一对普通夫妇的爱情心声,优美的和奏中,表现出一种坚守、一种从容,这是普通民众朴素的生活立场,也是国家和民族精神的一种生动的具体存在;
《藏》把一位战士艰苦紧张的抗日活动作为局部事件置于一个普通家庭的婆媳理解和夫妇融洽的叙事当中,年轻夫妇的孩子诞生于临时避战的井下,“井”这个意象就成了源远流长、生生不息的象征;
《回家》中丈夫在大门口被妻子突然发现,这个情节让人充满明亮地感动、《嘱咐》中妻子的深情也是千万个普通妻子对保家卫国的丈夫的深情、《光荣》中抗日后方的先进与落后之间的对比是和少年时代朦胧的爱情成长交织在一起的……
风光如画的白洋淀有人曾经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西方的哲学家常有悲剧性的人生结局,而中国的哲学家却往往有诗情画意的人生结局?当代北大哲学系张祥龙教授说,中国文化是一种活泼泼的精神,把最高的关于彼岸世界的终极认知贯彻在此岸的现实生活中,由此把超脱性和存在性共融于生活的绵延,所以能够历经沧桑而坚韧不屈,从而维系了中华文明几千年的血脉。从这个角度看,《白洋淀纪事》就是这种精神非常生动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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