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巨人复兴号票价秘密中国经营报

中国经营报《等深线》记者路炳阳北京报道

年3月1日，为期40天的春运结束了。在这40天中，中国庞大的铁路网，运送了超过4亿人次的旅客，再次刷新同期历史纪录。将如此巨大的客流，输送运载于各大城市与乡村之间的，除了高铁和普速列车之外，还包括了刚刚上线被中国铁路总公司（以下简称“中铁总”）昵称为“绿巨人”的时速公里动力集中复兴号动车组（以下简称“公里复兴号”）。

年1月5日，公里复兴号在部分线路上正式运营，原有普速列车也随着全国铁路的“调图”而进行了调整。《等深线》（ID：depthpaper）记者接到不少乘客反映：新上线运行的公里复兴号票价，明显高于原有被调整的普速列车。

在中国铁路“升级换代”背后，一个有关票价的“秘密”逐渐走向前台。“绿巨人”是否高铁列车，是这个巨大利益秘密的关键所在。根据有关规定，高速铁路列车票价可以由中铁总自主定价，而非高铁列车则须由国务院价格主管部门批准后确定价格。有关价格主管部门的人士告诉《等深线》，中铁总曾向该部门表示，公里复兴号被认为属于高速动车组列车，因此采用了自主定价方式。所以，在此过程中，国家发改委未接到有关报送。

不过，拥有“是否高铁列车”认定权的国家铁路局，则明确告知《等深线》记者，“公里复兴号不是高铁，价格须由国务院价格主管部门确定”。一个围绕公里复兴号票价而产生的利益链条，揭开了冰山一角。

票价“涨了”

自公里复兴号上线运行以来，《等深线》记者接到不少乘客和铁路爱好者的反映，称公里复兴号票价明显高于普速列车，而在经过调图之后，同一线路上运行的原有普速列车，则有被调整的情况。

截至记者发稿，中铁总共开行公里复兴号新车次8次（不包含原有和谐号替换复兴号车次），涉及线路包括京沪线、兰渝线和昆明至蒙自三条。《等深线》记者查询发现，上述三条线路涉及公里复兴号车次票价均较原既有线普速列车票价有大幅上涨。

以京沪线车次为例，网站显示，公里复兴号列车执行的D、D和D次，北京南至上海虹桥二等座周末票价为元、二等卧铺周末票价为元，而普速列车如T次，硬座仅.5元、硬卧.5元，其余两地间原有普速车次价格均相同。

1月5日开行的昆明至蒙自C、C8和C次同样按公里复兴号执行，二等座票价为74元，而对应普速列车K等3次列车票价均为硬座41.5元。

此外1月8日开行的兰渝动车D和D次二等座票价为元，原有车次K、K、K等硬座票价为元、硬卧为元。

《等深线》记者秦宇杰制图

根据上述网站发布的票价对比发现，京沪线公里复兴号二等座票价相对于原有车次硬座提高了65.07%，相对硬卧提高了44.50%；昆明至蒙自和兰渝动车公里复兴号二等座票价相对于原有车次硬座分别提高了78.31%和93.04%。

可以看出公里复兴号票价涨幅明显，不过从运行时间压缩上看，前者优势并不明显，京沪既有普速车T次等运行全程耗时近15小时，D次为12小时，仅缩短了20%的时间；昆明至蒙自既有列车运行4小时左右，新开行复兴号运行2小时44分钟，缩短了31.67%。兰渝动车7小时，原有列车11小时30分左右，缩短了27.39%。

《等深线》记者秦宇杰制图

《等深线》记者还发现，年1月4日网站首次公告公里复兴号执行京沪线D次票价时，给出的二等座票价为元，同比上涨%。1月10日《中国经营报》首次以《时速公里普速列车票价普遍上浮》为题报道后，该线路所有车次二等票价降为当前的元。

除上述新开行的公里复兴号8趟车次外，目前中铁总还以公里复兴号替换原既有和谐号动车组车次若干，如北京至雄安新区的D、D、D和D次，兰州至中川的C次等11对列车，上述车次置换为公里复兴号执行后，二等座票价均有小幅下调。如北京南至白洋淀的二等座票价较之前下降12.5%。

不过需要强调的是，这些车次均不是调图后的新车次，之前早已开行，均使用时速公里和谐号，当前替换为公里复兴号后，车辆等级降低，降价是应有之义。

谁来定价

长期以来，在指令和计划的高度管制下，中国铁路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都具有很强烈的公益性色彩，火车票价的制定权一直归于国务院价格主管部门，也就是国家发改委，中铁总要无条件执行该票价政策。

8年京津城际铁路开通，尤其是年京沪高铁开通后，国家发改委逐渐放开高速铁路列车票价制定权予中铁总。当年6月5日，发改委发布《京沪高速铁路票价有关问题的复函》称，原则同意对京沪高速铁路开行的动车组列车实行试行运价。试行运价水平，由原铁道部根据市场供求状况自主确定。

不过，发改委同时在文件中强调，铁道部要充分考虑社会承受能力，特别是中低收入旅客的需求，为旅客提供充分的选择余地。同时，国家发改委还在文件中表示，具体票价铁道部要报发改委备案。

年12月23日和年6月5日，国家发改委先后发布《关于改革完善高铁动车组旅客票价政策的通知》（发改价格〔〕号）和《关于完善铁路普通旅客列车软座、软卧票价形成机制有关问题的通知》（发改价格〔〕号，以下简称“号通知”），其中明确规定，在国家铁路上开行的普通旅客列车软座、软卧票价、设计时速公里以上的高铁动车组列车一二等座旅客票价，由铁路运输企业自主制定。自此国家发改委终将高速列车所有席位车票和普速列车中的软座和软卧票价制定权交予中铁总。

不过，为了体现铁路客运公益性色彩，保障低收入群体的出行权利，普速列车硬座与硬卧票价制定权从未下放给中铁总，至今仍牢牢握在国家发改委手中。

年10月24日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发布《课题研究征集公告》，其中“完善铁路客运价格形成机制研究”正式成为发改委研究课题。

该公告称，当前在铁路领域，纳入政府定价范围的仅剩下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随着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步入新常态，需要按照“坚持市场取向、促进协调发展、体现公益属性、适应社会需求”的原则，研究完善铁路客运价格形成机制，科学合理理顺票价体系和水平。

同年11月25日，发改委价格司再次发布《课题研究入选单位公告》，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教授郭红玉成为该项课题负责人，记者以了解课题进展采访郭红玉，但其以话题敏感拒绝了采访。

不过，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形成机制仍在发改委的推进下取得进展。年8月23日，国家发改委发布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垄断行业价格监管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显示，全面开展普通旅客列车运输成本监审，年底完成成本监审工作，提出完善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形成机制的意见。

《意见》强调，对公益服务属性特征明显的部分普通旅客列车客运产品，统筹协调价格调节与财政补贴，完善价格形成机制，逐步构建以列车运行速度和等级为基础、体现服务质量差异的票价体系。不过《意见》所称的《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形成机制的意见》发改委至今没有公布。

国家发改委价格司相关负责人就《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形成机制的意见》制定进展回应《等深线》记者时称，该意见目前还在研究中，没有结果。“我们对铁路普通旅客列车硬座、硬卧票价变动是极为慎重的，至目前为止，对于票价是否上浮也并没有任何结论或意见，更谈不上涨幅多少。”他说。

国家发改委人士还对《等深线》记者强调，在该意见正式出台前，票价监管权仍在发改委。普速列车硬座、硬卧票价仍应按原价执行，不得上涨。

当前，中国铁路普通旅客客车票价基价率为人公里0.元，大约每公里6分钱。所谓基准票价率是指硬座票价，铁路普通旅客列车席别分为硬座、软座、硬卧、软卧、高级软卧5档，软座票价按基准票价率的%计算，硬卧票价按基准票价率的%计算，软卧平均票价按基准票价率的%计算。

是否高铁？

《等深线》记者就上述涨价车次票价的制定方、制定依据和制定流程函询国家发改委价格司和中铁总宣传部。国家发改委价格司负责人口头回复记者称，国家发改委没有参与该票价制定，但是注意到中铁总对公里复兴号票价的涨价行为，并询问了中铁总对该票价涨价依据。中铁总其时回应国家发改委称，国家铁路局已将公里复兴号认定为高速动车组列车，中铁总依此认定负有对该车所有票价的制定权。该负责人还称，国家发改委会继续跟踪和了解公里复兴号票价制定流程，指导并监督中铁总票价制定工作。截至记者发稿，中铁总方面没有针对上述问题进行回复。

不过，国家铁路局方面的说法却并不如此。国家铁路局新闻办在回复《等深线》时，否认了上述发改委和中铁总的说法。国家铁路局明确对《等深线》记者表示，国家铁路局所颁发的公里复兴号行政许可证明确允许其最高运行速度为公里/时，不存在认定其为高速动车组的问题。

同时国家铁路局方面还对记者强调，公里复兴号旅客票价率具体适用范围应由国务院价格主管部门确定。

根据“三定（定岗、定员、定责）”方案，国家铁路局作为中国铁路行业监督管理执法部门，是铁路法律法规、规章草案和铁路技术标准的起草方和监督人，代表国务院和交通运输部行使权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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