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当年拍摄湘女萧萧时,一场野合一场
年10月的一天,谢飞得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10年浩劫终于结束。这个时候,谢飞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当老师。得到消息之后,谢飞与系里其他老师,立即下发了一个通知,要求一个月以前刚刚走进电影学院的学生,让他们收拾行装哪来回哪去。
学校之所以这样选择,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受10年动乱的影响,整个学校的教师队伍的水平,可以说是参差不齐,当时的老师们,都专研于一些样板戏之类的东西,至于影视方面的一些理论知识,这些老师也都是一头雾水,谁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
另外,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凡是踏入大学校园的同学们,都不是像过去高考那样,靠笔试选拔制度筛选上来的。当时,他们都是经过各地方组织推荐上来的,其中,这些学生主要由农民、工人和军人三部分组成。
谢飞,中国第4代导演代表人物之一,可以说他是在一个时代中成长,又在另一个时代里成熟。当然,那是一条充满困惑和迷茫的道路,不过所幸的是,谢飞最终抓住了一条通往阳光的尾巴。
年,谢飞响应国家号召,在白洋淀劳动了4年。当年,他和老乡们一起上工、一起吃饭,在摇曳的芦苇中徜徉,在寂静的夜空下遐想,那是他记忆中最别样的青春。同年,谢飞被调回北京,但他并没有立即回到学校,而是要求去电影厂做助理。
因为,当时中国正处于百废待兴,特别是影视领域更是人才紧缺和断层。当年,凡是从事影视创作的人员,如果不到专业单位去实践,那么他根本不可能学到一些专业的知识。所以,那个时代所有的导演或者摄影,都想办法到各地的制片厂,当一名学徒。
比如说:谢飞参与制作的第一部电影《杜鹃山》,当时他就是剧组里的一名小场记。对于这部早已闻名全国的京剧样板戏,谢飞并不陌生,因为,在那个特殊时期,样板戏是当时精神文明建设的核心。但令谢飞激动的是,他终于踏入了一个真正的摄影棚。
当时,这部叫《杜鹃山》的影片,其导演就是中国第3代导演的代表人物之一,谢铁骊。日后,谢飞经常跟身边的人说,能在谢老身边工作,是他一生当中的大幸。时间不久,谢飞就升格为电影《海霞》剧组里的副导演,而这部戏的导演,依然是谢铁骊。
接下来,谢飞正在和另一位导演联合拍摄了一部名叫《火娃》的电影。但是,在他的三尺讲台上,谢飞从来不让他的学生观摩自己的这部作品。因为,这部影片是为了迎合当时的政治形势,根本没有任何的生活依据,就连谢飞自己都觉得没法看。
年,谢飞与别人联合执导的影片《向导》,获得了文化部优秀影片奖。
年,《向导》也成为78级学生们的观摩片。但是,这部仍然带着浓重时代色彩的作品,却并未令谢飞自己感到满意。此时。他已经在电影学院当了15年的老师。
年岁末,即将毕业的电影学院78级的学生们,开始准备自己的毕业作品。一个导演系名叫潘渊亮的学生,他的作品题材引起了谢飞的注意。当时,潘渊亮写了一个很有深度的剧本,记录了他在北大荒兵团的7年岁月,他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写了这个小剧本。
几个月以后,谢飞率领同学以这部北大荒题材为蓝本,将其改编成了一部长达2个半小时的彩色故事片,片子取名为《我们的田野》。当然,这也成了谢飞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影片《我们的田野》,主要讲述了5个城市青年在北大荒插队的故事。
在潘渊亮的原作当中,这5个下乡插队的青年人,在劳动期间,有人残疾,有人离异,还有一个人因为一场大火,永远留在了那片白桦林当中。显然,原著中对那段插队的岁月,弥漫着无限伤痛的记忆和无法挽回的悲惨结局。
但在谢飞改编的长篇里,他改变了整个故事的结局,他让剧中已经大学毕业的男主角,又重新回到了北大荒,继续为北大荒的兵团建设。不过,结局让一些亲临者感到疑惑,因为没有人愿意回去。但对此,谢飞实际是想加一个光明的结尾,给人一定的希望。
年,谢飞独立执导的第一部电影《我们的田野》横空出世。这一年,谢飞年龄已经41岁了。
年,电影学院78级学生张艺谋,在陕西买下了一块亩的土地,全部被他种上了高粱。同年,张艺谋、陈凯歌的老师谢飞,也在准备拍摄他的第二部作品《湘女萧萧》。
但是,在原著小说中有一段女主角被扒光游街的桥段,还有一段是两个青年男女在庄稼地野合的内容。然而,正是这两个情节让谢飞感到有些棘手。因为,在那个年代这些都是禁忌,大家都尽量避开或者去掉这样的内容,否则很难通过电影局的审核。
为此,谢飞专门找到了小说的作者沈从文,他想知道小说中所写的内容是否真实?
当时,谢飞专门跑到北京找到沈先生,就问他,说:这个年青的寡妇一定要裸体游街吗?有没有可能穿着衣服去游街呢?沈老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说道:当年村里之所以要以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因为她做了不要脸的事,就要丢尽她的脸。
沈先生的回答,令谢飞怀有侥幸之心失去了退路。他知道,他要想拍这部电影,就难以脱离现实的约束。不过,此时的谢飞内心觉得,当年20多岁的沈从文,有胆量把真实写出来,到了80年代的谢飞,却是没有胆量把其拍出来,这简直让谢飞痛苦万分。
在离开北京的时候,谢飞让剧务借来了一套肉色的紧身服。但在实际拍裸体游街这场戏的时候,他依然拍了两种游街方式:一种是穿着肉色紧身衣的,另一种是被游街的女人则穿着大褂。为了不穿帮,这组外景只拍摄了全景,等到回北京时再补拍特写。
另外,拍全景中的这名女孩子,是聘请的一名在县城邮局工作的女孩。但她并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谢飞还是让她两件衣服都穿上,而且头发把脸也遮住了。拍完以后,谢飞委派副导演拿着肉色紧身服,告诉邮局领导,女孩是穿着衣服拍的电影。
和裸体游街一样难拍的是另一场表现野合的戏,对于当时的中国人来说,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在拍戏、是为艺术献身,也能引来无数的围观者,这令两位男女演员感到十分难堪。但是拍的时候,谢飞要求男主角亲女主角的脖子,这样就避免真正接吻的尴尬。
带着远景游街的画面,谢飞回到电影学院找了一个舞美系的人体模特,补拍裸体游街的特写镜头场面。当时,还在念大学的王小帅和娄烨,变成了负责台裸模的群众演员。当然,对于日后这2位第6代导演的代表人物,这样的场面也不是经常见到。
年,一场野合、一场裸戏,谢飞将自己的《湘女萧萧》送到了电影局。令他有些意外的是,最终的审查意见,只是要求裸体游行的时长稍加缩短,“通过”。当《湘女萧萧》可以正式上映的时候,张艺谋那亩高粱地,也高高地挺立在阳光之下。
早在《红高粱》上映之前,电影学院78级的学生中间,就已经有个别学生完成了自己生平的第一部电影,比如说:张军钊的《一个和八个》,陈凯歌的《黄土地》,先后公映。就这样,第5代导演已经如同张艺谋那亩地上的红高粱一样,挺立在了中国影坛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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