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蛋的江湖白洋淀菜系之三十八
荷包蛋因其形似荷花而得名,也因为与荷花有关,在白洋淀地区很是受到宠爱,派生了很多民间的家常做法。尽管做法很多,荷包蛋始终是很简单的一道菜,但从生活的苦辣酸甜中却赋予了非常的含义和期许。
据说荷包蛋的来历不凡,当时御膳房的御厨为了讨当时的皇上喜欢,就按照水中的荷花的样子做的,外形酷似盛开的荷花瓣,里面的蛋黄很象娇嫩的莲蓬。后来随着御厨告老还乡,离开了宫廷,这道荷包蛋才广为流传,慢慢地进入寻常百姓家。另一种说法是,早先的荷包蛋是煎单面的,然后翻起一边对折,形成一个半圆形,形状好似荷包,故名荷包蛋。
荷包蛋的讲究、这种深沉的文化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和追求,这种讲究是何时传入白洋淀的我也无法考证,但是白洋淀地区的荷包蛋从历史和现实中都可以证明:饮食文化是有根的,这种文化也是可以推而广之的,它附在实物本身的技术有的还要更简单、有的还要更复杂。
那个时候,缺衣少穿的没有太正式的饭菜,荷包蛋因为离人们最近,所以人们也就更加向往。一家养几只母鸡,多少天攒几个鸡蛋也舍不得吃,还要照顾老人孩子,更主要的是要走亲访友的拿着算是像样的实惠东西。尤其是坐月子的妇女,没有几个荷包蛋,真不知道怎么“坐”过来。
鸡窝一般就搭在院子里,家养的鸡两天一个蛋或三天两个。每天在鸡窝里不知要看多少遍,有时看见母鸡卧在鸡窝里,大人们就会严令小孩子们不要大声,眼巴巴地看着母鸡下蛋。等母鸡用鸡窝里的稻草盖好鸡蛋走了,就赶紧伸手把鸡蛋拿出来。当我拿到鸡蛋时,蛋还是热乎的,同是热乎的,既然吃不到嘴里,好像用手感受鸡蛋的温度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最让人费心着急的是有的母鸡不在鸡窝里下蛋,到处跑,跑到哪里就在哪里下。几乎每天都有满街找鸡的,实际上是在找鸡蛋,怕鸡下了蛋让别人捡了去,这也成了家庭主妇们街谈巷议的一个主要话题。鸡的这种行为被俗称“丢蛋”,这种鸡在农村也演变成流传甚久、甚广的骂人的文化。
印象中,家里的病号有资格、有机会吃到荷包蛋。家里做的荷包蛋,一般是煮的,在面条汤里卧鸡蛋头疼脑热的吃了就好,甚至感觉比不闹病时还好。一个荷包蛋意味着一顿饱饭,一顿饱饭真的能包治百病,那个时候就那么神奇。
吃煎蛋是再后来的事了,鸡蛋已不是什么稀罕物了。按照专家的说法,每天早晨吃一个鸡蛋就够了,多吃无益,于是人们就不在讲究什么多不多了,更不必在思想上细数每天的日子、为吃不着荷包蛋而苦苦挣扎。
荷包蛋的负担实在是不轻,除了包治百病,还是饭店、宴席等大场和的主打。我至今也觉得,荷包蛋仍然有两重江湖,一重是原形的,以整体的奢华造型呈现给人们;一重是演变的,以分体或散体的简约内涵送入人们的舌尖。
面条里打荷包蛋现在饭店也做,但原始的那种荷包蛋却很少做了,有的人在家里还再做。把水烧开,打上几个蛋,烧开几分钟就熟,调味随自身口味而定。荷包蛋吃起来也不费事,三八两下就吃完了,既快捷又营养。
饭店做水煮荷包蛋也算一道简单的硬菜,简单快捷倒不是最大的卖点,人们很是看重的倒是饭店的见识和手艺。清汤卧蛋,上面撒点香菜末,就叫“水中望月”;把蛋黄和蛋清分开,蛋黄在水底,蛋清浮在水面,叫做“白云遮月”;还有把蛋打入水中,蛋黄下沉而蛋清上浮形成柱状,人称“水中捞月”等等,口耳相传的文化是最好的品牌,一个荷包蛋有可能就撑起了自家的生意。
鸡蛋汤是很普通的汤,在家庭里还没有的时候就很普通,但就是因为普通,最是难调众口,所以才更要手艺。白洋淀的鸡蛋汤,大多有黄花、木耳、紫菜、香菜佐料,还要搅拌面粉保持汤不散、不卸,既有可口的味道、实在的内容,又有美观的造型。
煎蛋是很少见的,那时的日子没那么奢侈。炒蛋大饼也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吃到,那种大饼的酥脆和炒蛋的香味美化了整个的童年。煎蛋和炒蛋都从远处走来,步伐坚定,所向披靡,一直朝向未来和远方。
记忆最深刻的是用盛饭的勺子,放点黑油、放点盐,在灶前点着柴火烧热,打上一个鸡蛋。黑色的勺子很小,小的放一个鸡蛋就满了,随着兹拉兹拉的响声,煎蛋的味道直入五脏六腑。爷爷奶奶做过,爸爸妈妈也做过,那个蛋没吃过几次,但只要有一次,一辈子也忘不了。
水煮荷包蛋是不轻不重地一直稳步走着,变出了不少的花样。煎蛋受条件的制约,清冷与繁华集于一身,但始终具有不变的执着。鸡蛋汤也是一路走来,毁誉参杂,但还是那么普普通通。勺子煎蛋已经成为历史,短暂的甚至猥琐的一生却牢牢地印在人们的心底。
江湖很远,但荷包蛋很近;庙堂很高,但荷包蛋就在口中。饭店的荷包蛋如此的讲究,因为有庙堂的灶火,不讲究就不是人间烟火;家里的荷包蛋如此的贵重,因为有江湖的市场,不贵重就不是江湖品牌。
荷包蛋有江湖,有白洋淀的江湖,有比白洋淀更大的江湖,我只是说说皮毛而已,江湖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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